第 8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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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7 章
“看夠了沒有, 紙箱貓咪？”
“沒看夠呢，帽子小狗。”
一來一回的對話後，兩人都陷入了沈默。
艾諾睨了一眼那個快遞紙箱。
貼著的快遞單上寫著收件人是“五好市民沈女士”。
地址只寫到了16幢。
不過剛才她按下的樓層是“6”, 看來她是六樓的住戶。
眼見電梯樓層顯示屏上跳出了“6”，艾諾伸手——
他拉住了她的衛衣帽兜，用的力道不大，輕輕扯了一下。
她果然停下來, 轉過頭看他, 眼神裏失去了光彩, 頗為無奈。
“又怎麽了，帽子小狗？”她語氣拖沓。
很微妙。
他想。
他好像很早就和她認識一樣。
“拉一下而已。”艾諾若無其事地收回手，冷酷地雙手環抱。
沈越冬納悶, 騰出一只手整理好帽兜, 走出電梯間。
艾諾, 小學生！
說一萬遍也是小學生。
半個小時後, 她家的門鈴響了。
敲門的正是穿著嚴密黑色大衣的艾諾，還有另一個嚴肅的男子。
同行的那個男子拿出一張照片, 給沈越冬察看：“請問見過照片上的這個人嗎？”
艾諾看了她一眼, 唇角翹了翹，不緊不慢地出示證件：“請予以配合。”
人民警察證，國安。
隸屬單位：國家安全廳
沈越冬楞了一下。
她擡眼，果然看到艾諾眼中略有著戲謔, 正好整以暇地註視著她。
——壞了，剛才調戲了國安警察。
——不慌不慌的, 反正先對她說亂七八糟t的話的是艾諾。
她深刻反省後, 重新變得坦然自若。
她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像：“抱歉，沒見過。”
怎麽她的朋友們, 來到融合世界後，大家都變成了有名有姓的人，特警、教授、國安警察。
就她一個，出走半生，歸來還是學生！
世界上最可憐的學生！沒有錢為了學分到處奔走的學生！吃著學生飼料的學生！低聲下氣像個麻袋一樣被教授推來搡去的學生！
兩位國安警察的詢問結束後，她關上門。
嫉妒！不甘！左勾拳！右勾拳！
——咳咳，雖然是中了彩票的學生。
好了，原諒一切！
手還握在門把手上，她想到了什麽，微微笑起來。
這回，她的朋友艾諾不再是被拋棄的臥底了。
**
次日。
馬路上人群行色匆匆，沈越冬穿過喧嚷的背景，手裏拎著一袋食物。
斑馬線的一頭，她擠在人群裏，波浪般的白色斑馬線在眼前鋪開，一直延續到對面的紅綠燈燈柱。
再普通不過的傍晚時分。
電瓶車自行車和外賣車挨挨擠擠，電線上的麻雀站成一排，監督著馬路上的秩序。
她正在數袋子裏的東西，忽然察覺到了什麽，便擡頭一看。
對面等紅燈的人群中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那人身穿黑色夾克，眉目冷清，雙手抄在兜裏，正註視著她。
紅燈跳閃，綠燈跳起，忽然重新從靜止中掙脫的馬路讓電線上的麻雀驚起了幾只。
暗色的天空裏多了幾只麻雀的小黑影。
是陳鄢。
綠燈一亮，他大步流星——不，他根本是朝她跑了過來。
穿過擁擠的電瓶車自行車和行人，他緊緊盯著她，向她跑過來。
快跑！
刻在基因裏的條件反射讓她下意識拎著袋子就往回跑。
她跑得飛快，一面快速將手裏的塑料袋打結扛好，一面觀察地形。
見她拔腿就跑，身後的人步伐咬得更加嚴實，他加快速度向她追來。
沈越冬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，穿過人群，冷不丁地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。
等等，她為什麽要跑？
——這難道不該問他嗎？他為什麽要追？
跑了半條街，沈越冬停下來。
她轉過身。
陳鄢一步步朝她走近。
沈越冬有點不確定現在的情況。
如果說融合世界中，所有人都忘記了關於她的記憶，那麽為什麽陳鄢會這麽做？
應該說，不愧是神經病嗎？
陳鄢色澤黑沈的眼睛裏眸光明亮，他一言不發地走到她面前。
行色匆匆的路人從他們身邊像幻影一樣游過。
他沈默地看著她，背景音幾近於無。
沈越冬更加不確定了。
他到底……有什麽事？
他凝視著她，一點一點慢慢地用目光描摹著她臉上的細節。
有一個外賣員從兩人中間的距離中穿了過去，鮮黃色的一抹。
轉瞬即逝。
陳鄢靠近了她一步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他說。
**
舒何今天提早關了花店的門。
他推著一大車捆紮好的鮮花花束，上電梯，去了最高層二十層。
挨個在每家門口放下一束鮮花。
下一層也是如此。
做完這一切，舒何回到自己家，洗澡換了衣服，從窗口往下望。
放學後自己坐公交車回來的舒桃已經到家了，她放下書包，跑到舒何身邊：“哥哥，你在看誰？我已經回來了啊。”
舒何笑著摸了摸她的頭：“沒看誰。”
騙人。
舒桃瞅著舒何分明還目不轉睛地從窗戶裏往下看。
“騙人。”舒桃說了出來。
舒何無奈地笑：“好吧，我在等一個人。”
舒桃好奇：“是誰啊？是喜歡的女孩子嗎？”
舒何：“差不多吧。”
舒桃揭穿：“你昨天還說沒遇到喜歡的人的！”
“昨天晚上遇到了，我思考了一個晚上。”舒何坦誠地道。
“哦——”舒桃語氣了然地拖長了音節。
**
傍晚的天色漸漸暗下來。
從吵雜的人群中，從車輛的滴滴叭叭中，從車燈和路燈的交匯處，迅速閃過的人影襯托得周圍的一切仿佛開了慢鏡頭一樣。
繼剛才的奔跑之後，沈越冬又開始了她的跑路生涯。
她極盡所能地在不違法交通規則的基礎上不走尋常路，只為了加速自己的旅途。
她跨過路障，身形靈巧地閃避著人群。
快跑！
誰知道啊，剛才有個神經病，一見面就追著她跑，一口咬定她和他互相認識，但又說不上來在哪裏見過她叫什麽。
換作是個思路正常的普通人，肯定比她跑得還快。
她起先還覺得他有什麽正經事，停下來聽他講了幾句。
越聽越覺得不對勁，連忙跟上普通人的思維，趕緊跑！
該說不愧是朋友嗎？
追著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沈隨，和一見面就緊咬不放的陳鄢。
這兩個人不愧是朋友。
她已經被其中一個粘上了，要是另一個還來，她會受不了的！
想起當時三個人的約會那段時期，她還心有餘悸。
不過，躲著陳鄢最重要的還是那個理由：
她還要回家見爸媽的，陳鄢的唯心主義程度多少還是有點超出她爸媽的認知了。
為了老人家的世界觀著想，她還是躲遠點。
她氣喘籲籲，左躲右閃鬼鬼祟祟地沖進自家小區，確認已經把陳鄢甩掉了以後，在車棚裏扶著陌生的自行車喘氣。
體能……
這個世界的她，體能還是不太行啊。
沈越冬平緩呼吸後，上樓回家。在家門口，她看到了一束鮮花。
第一反應是驚嚇。
她躲到電梯旁邊，觀察了一分鐘，確認附近沒有任何攝像頭和其他可疑的東西，看到隔壁家門口也有這麽一束花，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束花。
太好了，她還以為陳鄢已經找上門來了。
她暗暗擦了一把汗。
鮮花束裏夾著一張紙條和一份小廣告：【花店周年慶】
看到紙條上的名字，她釋然了。
因為逃跑而變得灰頭土臉的沈越冬抱著花束進門。
“戰損版沈越冬閃亮登場！”她有氣無力地給自己喊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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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夠了沒有, 紙箱貓咪？”
“沒看夠呢，帽子小狗。”
一來一回的對話後，兩人都陷入了沈默。
艾諾睨了一眼那個快遞紙箱。
貼著的快遞單上寫著收件人是“五好市民沈女士”。
地址只寫到了16幢。
不過剛才她按下的樓層是“6”, 看來她是六樓的住戶。
眼見電梯樓層顯示屏上跳出了“6”，艾諾伸手——
他拉住了她的衛衣帽兜，用的力道不大，輕輕扯了一下。
她果然停下來, 轉過頭看他, 眼神裏失去了光彩, 頗為無奈。
“又怎麽了，帽子小狗？”她語氣拖沓。
很微妙。
他想。
他好像很早就和她認識一樣。
“拉一下而已。”艾諾若無其事地收回手，冷酷地雙手環抱。
沈越冬納悶, 騰出一只手整理好帽兜, 走出電梯間。
艾諾, 小學生！
說一萬遍也是小學生。
半個小時後, 她家的門鈴響了。
敲門的正是穿著嚴密黑色大衣的艾諾，還有另一個嚴肅的男子。
同行的那個男子拿出一張照片, 給沈越冬察看：“請問見過照片上的這個人嗎？”
艾諾看了她一眼, 唇角翹了翹，不緊不慢地出示證件：“請予以配合。”
人民警察證，國安。
隸屬單位：國家安全廳
沈越冬楞了一下。
她擡眼，果然看到艾諾眼中略有著戲謔, 正好整以暇地註視著她。
——壞了，剛才調戲了國安警察。
——不慌不慌的, 反正先對她說亂七八糟t的話的是艾諾。
她深刻反省後, 重新變得坦然自若。
她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像：“抱歉，沒見過。”
怎麽她的朋友們, 來到融合世界後，大家都變成了有名有姓的人，特警、教授、國安警察。
就她一個，出走半生，歸來還是學生！
世界上最可憐的學生！沒有錢為了學分到處奔走的學生！吃著學生飼料的學生！低聲下氣像個麻袋一樣被教授推來搡去的學生！
兩位國安警察的詢問結束後，她關上門。
嫉妒！不甘！左勾拳！右勾拳！
——咳咳，雖然是中了彩票的學生。
好了，原諒一切！
手還握在門把手上，她想到了什麽，微微笑起來。
這回，她的朋友艾諾不再是被拋棄的臥底了。
**
次日。
馬路上人群行色匆匆，沈越冬穿過喧嚷的背景，手裏拎著一袋食物。
斑馬線的一頭，她擠在人群裏，波浪般的白色斑馬線在眼前鋪開，一直延續到對面的紅綠燈燈柱。
再普通不過的傍晚時分。
電瓶車自行車和外賣車挨挨擠擠，電線上的麻雀站成一排，監督著馬路上的秩序。
她正在數袋子裏的東西，忽然察覺到了什麽，便擡頭一看。
對面等紅燈的人群中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那人身穿黑色夾克，眉目冷清，雙手抄在兜裏，正註視著她。
紅燈跳閃，綠燈跳起，忽然重新從靜止中掙脫的馬路讓電線上的麻雀驚起了幾只。
暗色的天空裏多了幾只麻雀的小黑影。
是陳鄢。
綠燈一亮，他大步流星——不，他根本是朝她跑了過來。
穿過擁擠的電瓶車自行車和行人，他緊緊盯著她，向她跑過來。
快跑！
刻在基因裏的條件反射讓她下意識拎著袋子就往回跑。
她跑得飛快，一面快速將手裏的塑料袋打結扛好，一面觀察地形。
見她拔腿就跑，身後的人步伐咬得更加嚴實，他加快速度向她追來。
沈越冬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，穿過人群，冷不丁地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。
等等，她為什麽要跑？
——這難道不該問他嗎？他為什麽要追？
跑了半條街，沈越冬停下來。
她轉過身。
陳鄢一步步朝她走近。
沈越冬有點不確定現在的情況。
如果說融合世界中，所有人都忘記了關於她的記憶，那麽為什麽陳鄢會這麽做？
應該說，不愧是神經病嗎？
陳鄢色澤黑沈的眼睛裏眸光明亮，他一言不發地走到她面前。
行色匆匆的路人從他們身邊像幻影一樣游過。
他沈默地看著她，背景音幾近於無。
沈越冬更加不確定了。
他到底……有什麽事？
他凝視著她，一點一點慢慢地用目光描摹著她臉上的細節。
有一個外賣員從兩人中間的距離中穿了過去，鮮黃色的一抹。
轉瞬即逝。
陳鄢靠近了她一步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他說。
**
舒何今天提早關了花店的門。
他推著一大車捆紮好的鮮花花束，上電梯，去了最高層二十層。
挨個在每家門口放下一束鮮花。
下一層也是如此。
做完這一切，舒何回到自己家，洗澡換了衣服，從窗口往下望。
放學後自己坐公交車回來的舒桃已經到家了，她放下書包，跑到舒何身邊：“哥哥，你在看誰？我已經回來了啊。”
舒何笑著摸了摸她的頭：“沒看誰。”
騙人。
舒桃瞅著舒何分明還目不轉睛地從窗戶裏往下看。
“騙人。”舒桃說了出來。
舒何無奈地笑：“好吧，我在等一個人。”
舒桃好奇：“是誰啊？是喜歡的女孩子嗎？”
舒何：“差不多吧。”
舒桃揭穿：“你昨天還說沒遇到喜歡的人的！”
“昨天晚上遇到了，我思考了一個晚上。”舒何坦誠地道。
“哦——”舒桃語氣了然地拖長了音節。
**
傍晚的天色漸漸暗下來。
從吵雜的人群中，從車輛的滴滴叭叭中，從車燈和路燈的交匯處，迅速閃過的人影襯托得周圍的一切仿佛開了慢鏡頭一樣。
繼剛才的奔跑之後，沈越冬又開始了她的跑路生涯。
她極盡所能地在不違法交通規則的基礎上不走尋常路，只為了加速自己的旅途。
她跨過路障，身形靈巧地閃避著人群。
快跑！
誰知道啊，剛才有個神經病，一見面就追著她跑，一口咬定她和他互相認識，但又說不上來在哪裏見過她叫什麽。
換作是個思路正常的普通人，肯定比她跑得還快。
她起先還覺得他有什麽正經事，停下來聽他講了幾句。
越聽越覺得不對勁，連忙跟上普通人的思維，趕緊跑！
該說不愧是朋友嗎？
追著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沈隨，和一見面就緊咬不放的陳鄢。
這兩個人不愧是朋友。
她已經被其中一個粘上了，要是另一個還來，她會受不了的！
想起當時三個人的約會那段時期，她還心有餘悸。
不過，躲著陳鄢最重要的還是那個理由：
她還要回家見爸媽的，陳鄢的唯心主義程度多少還是有點超出她爸媽的認知了。
為了老人家的世界觀著想，她還是躲遠點。
她氣喘籲籲，左躲右閃鬼鬼祟祟地沖進自家小區，確認已經把陳鄢甩掉了以後，在車棚裏扶著陌生的自行車喘氣。
體能……
這個世界的她，體能還是不太行啊。
沈越冬平緩呼吸後，上樓回家。在家門口，她看到了一束鮮花。
第一反應是驚嚇。
她躲到電梯旁邊，觀察了一分鐘，確認附近沒有任何攝像頭和其他可疑的東西，看到隔壁家門口也有這麽一束花，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束花。
太好了，她還以為陳鄢已經找上門來了。
她暗暗擦了一把汗。
鮮花束裏夾著一張紙條和一份小廣告：【花店周年慶】
看到紙條上的名字，她釋然了。
因為逃跑而變得灰頭土臉的沈越冬抱著花束進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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